今天偶然在網上看到下面這篇蘋果日報2008年01月12日刊載的訪問文章《挺綠挺到家破人亡》。受訪者是黃泰山。
二十年前,黃泰山在「走路鄉長」張金策負責的「群眾之聲」地下廣播電台工作,包括主持節目。他有左派思想,深入基層,節目能打動人心。因為「群眾之聲」和我們「建國廣場」合辦過幾次街頭抗爭活動,我跟黃泰山也有數面之緣。後來「群眾之聲」解散了,不知黃泰山淪落何方。後來在電視上他的新聞,才知道他在社區大學任教,並從事保護動物的運動。
在上面的訪問中,黃泰山說1990年的三月學運(野百合學運)並不偉大,隨便找個從事社運的基層民眾都比學運的學生犧牲得多。這話我有同感。1990年的學運的學生在較開明的李登輝統治下,已沒有被以涉嫌叛亂罪逮捕的危險。加上媒體的轉播報導,這些學生成為風雲人物,備受民眾疼惜。其中很多後來參選從政,吃香喝辣,到現在腦滿腸肥。有的甚至鋃鐺入獄。
看1990年的三月學運,再看今年的三月學運(太陽花學運)。情形不是差不多嗎?今年的三月學運的學生同樣沒有被以涉嫌叛亂罪逮捕的危險,而媒體的轉播報導更快速,加上便捷的網路傳播,學生也成為風雲人物,備受民眾疼惜。他們的前途如何呢?有待觀察。
黃泰山說,在以前,基層民眾有些挺綠挺到家破人亡。他舉兩個熱心社會運動,無心照顧家庭,以致夫妻離婚,窮困潦倒的例子。聽了讓人不勝唏噓。他又說,走街頭的基層的民眾看到政客接收了他們努力的成果,在體制內吃香喝辣,就很失落,覺得被騙。有深綠的朋友甚至恨民進黨,甚於恨國民黨。
挺綠挺到家破人亡,的確不值得。現在,大家比較覺醒了,不那麼挺民進黨了。但一遇選舉,基層民眾對國民黨的怒氣又來了,又暈頭轉向了。他們現在不挺民進黨,改挺投機政客柯文哲,準備再被騙一次。唉!這真是基層民眾的悲哀。
● 相關拙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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參考資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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蘋果日報 2008年01月12日
記者李宥樓採訪整理
[圖片] 1
黃泰山 板橋社區大學專員
訪問人 - 李宥樓,受訪人 -黃泰山
Q:民進黨在中正紀念堂擺野百合,不少學運份子抗議這是竊取他們的運動成果。你曾參與學運,怎麼看這件事?
A:老實講我沒大大感覺,因為三月學運並不偉大,隨便找個社運基層群眾都比學運份子犧牲的多。很多人看不起民進黨基層群眾,但他們吃檳榔、穿拖鞋又怎樣,80、90年代的台灣民主運動是他們衝出來的,很多群眾被抓去關、打得面目全非,都沒人理他們,不像政治人物那樣受關注。
1990年我剛大學畢業,被台獨聯盟的秘密組織URM送到美國受訓,本來抱著準備斷頭的革命心情,結果發現那些海外黑名單份子一點都不恐怖,不僅招待我們住希爾頓飯店,還帶我們去看脫衣舞秀,我覺得國民黨頭腦壞掉,這種組織有能力叛亂嗎?事後才知道,獨盟招待我們是有陰謀的,目的是吸收群眾當砲灰,果然過沒兩年獨盟就在士林舉辦現身大會,很多群眾被抓走,不久國民黨就允許獨盟成員回台灣。
民進黨早期選舉幾乎不需花錢,因為很多群眾捐款、放下工作當義工。我有個林姓朋友本來賣免洗碗筷,91年加入抗議手段激進的台建組織,義務幫陳婉真助選,就無心工作,到處衝鋒陷陣,有次抗議時憲兵開槍,他衝到憲兵前面說:「有種開槍打我。」因為非常激進,他老婆離開他,他差點割腕死掉,後來淪為卡奴,靠開計程車養9個孩子。但陳婉真當選立委後就不再走街頭,很多台建成員都很氣,覺得被拋棄,像林先生後來就對政治很冷漠,完全不投票。
還有,很多地下民主電視台都靠募款成立,很多群眾因為幫忙牽電纜而被電死或變殘障,後來這些電視台一一被財團購併,錢也是被檯面上的人拿走。
Q:這些群眾怎麼看民進黨?
A:他們都很純樸,透過在運動中自我犧牲得到生命價值;很多人為此三餐不繼、妻離子散、晚景淒涼,後來民進黨跟街頭運動劃清界限,他們卻還沉溺在那種激烈氛圍中,看到民進黨執政後吃香喝辣,沒走過街頭的政客接收了他們努力的成果,就很失落,覺得被騙,甚至有深綠的朋友恨民進黨甚於恨國民黨。
Q:你也認為你被騙?
A:我不認為民進黨有騙過群眾,是群眾會錯意,因為民進黨只想建立新的現代化國家,從沒說過要照顧底層群眾。
Q:你想過要為這些群眾做什麼嗎?
A:96年我和朋友創辦「群眾之聲」地下電台,號召了上萬名熱情聽眾,無怨無悔奉獻。有個長庚護士拿出積蓄給電台,每天到電台服務,她老公因此跟她離婚,後來電台被迫結束,我看到她瘦得不成人形,寒冬中帶著兩個小孩在市場賣春捲,我眼淚快掉下來。
我還是期待左派運動再起,但現在找不到著力點,只能躲在社區大學工作,搭計程車都很怕碰到以前的司機聽友,碰到他們我會很辛酸、慚愧。你能告訴我該怎麼做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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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立報 2012-12-30 22:58
[圖片] 2
▲2012社運風雲人物得獎人─致力動保的貓狗人協會理事長黃泰山(左)與積極社運的釋昭慧法師(右),28日在立法院門口受獎,並與年度社運代表字「旺」合影。(圖文/中央社)
【記者鄭諺鴻綜合報導】由社運團體主辦的「社運風雲人物」28日舉行頒獎典禮,分別由長期關心性別權益、投入反賭的釋昭慧法師與關心動保的黃泰山獲選;社運團體也首度選出社運年度代表字,由「旺」字脫穎而出。
社運風雲人物選拔委員召集人何宗勳表示,社運人士容易被政治人物、財團污名化,希望透過這個獎項鼓勵社運人士。
今年首度舉辦社運代表字選拔,提名21個字,入圍的有:「猋」、「悲」、「戰」、「旺」、「反」、「氣」、「中」、「疲」等8個字,最後選出「旺」字為代表,一來反旺中議題、二來反諷政府貪腐旺,讓社運人士必須持續的監督、頻頻上街頭。
何宗勳說,社運人士的舞台總在街頭,「社運風雲人物」去年選在凱達格蘭大道頒獎,今年則選在立法院門口,恰好2位得主關注的議題都與立院的立法、修法有密切相關。釋昭慧法師動投入反賭,為女同志證婚;獲獎時表示,性別正義絕不是一場男人或女人的戰爭,是一場重視性別正義的男性跟女性,與那些強調男性沙文主義的女性跟男性的一場戰爭。
「在女性運動中,女性的先行者非常多,我只是躬逢其盛。」釋昭慧從宗教領域看到性別議題,因此提倡性別正義。她強調,得獎不是重點,而是期許21世紀能更落實兩性平等;強調性別平權的時候,若不處理宗教這一塊,將會進兩步退三步,因為宗教正進行龐大的洗腦工作,它們強調的性別歧視,都是用神聖的語彙來包裝,因此必須知曉這些語彙。
「在法律未修改前,我們這些動保人士無法開心地得這個獎。」投身動保運動多年的黃泰山受獎時強調,目前動保法是一本索命法典,因該項修法完全不容許流浪動物在外活動及生存的機會,只能放在收容所,但是收容所的死亡率高達82%,根本就是地獄,即使認養也有一半會死於疾病。他自認不夠資格領獎,表示很多動物仍在受苦,牠們只能依法遭安置,且不受人道對待,因此希望將獎牌和獎狀暫寄放在主辦單位。
林恕暉
淡水河邊部落格 2008年2月22日
1990年代中期,正處於國民黨一黨獨大時代,民進黨開始吸納社運資源、走向選舉路線,當時部分左派人士結合環保、勞工社運工作者、民進黨基層黨工與左翼進步學生,批判新潮流系帶領的路線,並於1993年成立「群眾」雜誌社,希望發展出左翼政治勢力,在當時評估民進黨員數不多情況下,決定先在民進黨內發展政治實力,等實力壯大後,再發展出左派政黨。
「群眾」當時主導反核四、反淡水河污染抗爭議題,並且在台北縣市替民進黨內的新生勢力助選,在海外流亡的獨派左翼人士張金策回台之後,群眾決議推派張金策參加1994年底的省議員台北縣選區選舉,群眾各成員先在北縣各地加入民進黨,由於當時民進黨基層組織薄弱,知識青年的投靠因此備受歡迎,「群眾」當時在中永和、三重、蘆洲、新莊、五股、貢寮助選頗有進展,也取得部分縣議員、市代表認同。
此外,張金策也憑藉他早年在獨派人士的關係爭取資源,並且利用二手設備,讓「群眾之聲」電台得以成立,讓學運、環保、勞工運動者增加宣傳管道,致力宣傳左派思潮,在當時地下電台風潮中,唯一具有左獨色彩的電台,透過電台讓中下階層民眾,在Call-in風潮盛行下,地下電台讓計程車司機、流動攤販、小店家有發表政治意見的機會,當時群眾的專職工作者多達四十人,半職者更多,組織迅速擴張。
1994年7月底深夜,群眾之聲被新聞局動員警力抄台,電台斷訊,張金策因保護機具被打傷,群眾之聲決定反擊,8月1日透過電台動員三千人包圍行政院抗議,警力經過近一個小時集結後,以水柱驅散群眾,由於行政院鄰近捷運善導寺站工地,遊行群眾就近在工地拿石頭丟擲警察反抗,警民激烈衝突,雙方都有人受傷掛彩,當天由於張金策受傷無法透過麥克風發言,只能站在宣傳車上,當天安排代理人前立委林重謨臨陣脫逃,另一位女性指揮也無法承受衝突場面,指揮車上只剩張金策與我,當天多數時間為我手拿麥克風發言,兩人因此成為警察鎖定目標,我與張在宣傳車多次被強力水柱噴灑,仍繼續引導遊行者轉到立法院,但警方仍窮追不捨,最後我在抗議民眾保護下,離開遊行現場。
隔天,警方發布801追緝專刊,將張金策與我列為逮捕對象,我台中老家也有警察多次上門想抓人,群眾之聲、競選總部被警察盯哨,張只能中斷競選活動,由於核心領導者不在,電台、競選總部兩個團隊因為人力、財力資源有限,加上工作默契不足、感情因素等,使「群眾」成員出現嚴重裂痕,警方追捕的風頭過後,張於九月起重回競選活動與電台,卻無力化解歧見,使選戰末期民進黨內主要競爭對手發動攻勢時,選戰團隊卻無力因應對策,導致綠營激進游離票被侵蝕,在當選須八萬票情況下,張金策以五萬多票落敗。
選戰失利後,主要成員間心結更深,財務問題更使組織無力維繫,成員大量流失,只留下電台少數人力,我則因生計,考入自立早報工作,在北縣擔任記者,隔年張金策在無黨籍身分參選立委,已失去契機,以數千票落敗,801遊行官司也在兩年後宣判三個月易科罰金定讞,繳給法院八萬多罰金,其中檢察官還認為一審判決三個月太輕,上訴求處更重刑責,二審仍判刑三個月。
但這一段經驗,卻讓我在政治分析上快速成長,也對台北縣市政治派系也有深入了解,也深刻感受到「運動社團過度集中資源投入選舉」的惡果,不過,從這個過程來看,我必須說「選舉活動不是唯一的政治運動,卻是重要的政治運動方式,透過選舉很容易宣傳理念、接觸非社運圈的群眾」。
左翼不應忽視政治運動,左派應該集結各社運領域參政。
昨天,我被通知採訪一個行程,郝龍斌市府找來養老院長者、身心障礙者代表四十五人到市府一樓餐廳,由七個市府局處女首長煮幾鍋湯圓,在一大堆媒體鏡頭面前,幫他們一人端上一碗湯圓,就「象徵市府對弱勢團體的關心」,郝龍斌則連煮湯圓都沒來,等到湯圓吃完後,他才匆匆趕來送一盒湯圓當小禮物,這種關心程度,過去的市長還會走到老人院、孤兒院、弱勢家庭,看他們有何需要改善的生活問題,郝龍斌的關心程度比以前的市長更加不如,也代表社會弱勢者淪為作秀的工具,也顯示社會弱勢者在政治人物心目中的地位。
從個人運動經驗上來看,如果左派沒有集結,就像向我擔任媒體記者十三年來,多數時間只能在個人生活、工作領域發揮零星作用,無法分享運動經驗,找出運動方向﹔如果左派繼續忽視政治運動,則台灣政治就會繼續以「代議政治」為主軸,成為少數精英的競逐之地,社會低層弱勢者無法在政治上發聲,政府政策也無法真正有利於社會底層人民。
司馬牛
宜蘭在地新聞網 2013年09月21日
三十八年前的今天──民國六十四(1975)年六月二十三日,宜蘭縣政府發布人事命令,派縣府秘書張季冬代理礁溪鄉長。原礁溪鄉長張金策因涉嫌瀆職案,被宜蘭地院刑庭判處有期徒刑六個月,禠奪公權二年,經台灣省政府於六月二十一日下令停職。
縣府這項人事命令,於二十三日下午四時派民政局視導何茂基專程送達鄉公所,並指定在二十四日辦理交接,縣府同時指定財政科股長王蒼梧、主計室股長韓浦兩人監交。
在宜蘭縣政府發布派員代理礁溪鄉長命令前夕,縣內許多單位曾接獲張金策的一紙聲明書,對他稍早前宣布辭職一事提出說明。並宣稱,今後他將研讀禪宗,窮理於「本來無物」,勤習麻衣,研機於「其來有自」。
兩年後,也就是民國六十六年六月十五日,在美國眾議院國際關係委員會國際組織小組的聽證會中,張金策赫然在座.....。
張金策於1943年出生於礁溪,淡江文理學院(淡江大學前身)中文系畢業,曾任中學中文教師。民國六十二(1973)年三月十七日在礁溪鄉第七屆鄉長選舉中獲勝,四月一日宣誓就任礁溪鄉長,兩年後遭停職。在礁溪鄉公所出版的《礁溪鄉誌》大事記有這麼一則記載:民國六十四年,「六月二十三日,第7屆鄉長張金策因故去職」。
張金策熱心參與黨外運動,曾是郭雨新參選立委時的文宣成員之一。反國民黨、主張台灣獨立的團體人士認為,他因此「成為國民黨設計陷害的對象」。1976年一月,「被地方法院刑事庭以證據薄弱的『貪汙』五千元罪名,判處有期徒刑十年,並被停職」
。
在民國六十年代,張金策遭宜蘭地院判刑的有兩件案子,一件是與礁溪鄉公所財政科員等七人涉嫌瀆職案,一是涉及鄉公所裝設路燈工程弊案。他因前一案被宜蘭地院判刑後即去職。該案遭起訴的犯罪事項有四:1、套借公款,圖利目己及他人,2、承辦契稅課征,收受賄絡,3、挪用稅款,4、虛報出差旅費。宜蘭地院於民國六十四(1975)年六月十六日宣判,遭羈押的賴姓被告判處有期徒刑十年,禠奪公權五年,鄉長張金策及另三名被告處有期徒刑六個月,禠奪公權二年,張金策是這個案子被停職的。另兩人判決無罪。張金策等人不服判決,表示將提出上訴。
宜蘭地院判決書中對該案張金策涉案情節,是這樣寫的:張金策與另三名被告「對於房屋稅之催收負有督催之責,因急事功,並貪小利,致觸刑章。且各人所得財物(催征獎金)合計僅二千八百元,情節輕微,因其情可憫,酌於減刑二分之一,各處有期徒刑六個月,禠奪公權二年。」而宜蘭地院於1975年六月十六日宣判,台灣省政府六月二十一日就下令將張金策停職,宜蘭縣政府六月二十三日發布派員代理礁溪鄉長命令,第二天就辦理交接了。
張金策第二件遭宜蘭地院判刑的是涉及礁溪鄉公所民國六十一、六十二年十二月間,辦理礁溪鄉十六結路段裝設路燈工程爆發的弊案,於民國六十五(1976)年一月二十一日宣判時,張金策已成為前任鄉長,地院判決「張金策處有期徒刑十年,禠奪公權十年,所收賄款一萬元沒收」。
張金策於1976年逃亡至日本,轉往美國,1977年月他代表出席美國國會「台灣人權公聽會」,這是台灣人權第一次搬上美國國會舞台,引起相當大的震撼。他待在國外有十年時間,後來返回台灣。
張金策曾參加政論雜誌的編務工作,九0年代也創辦《群眾》雜誌、成立、主持農工階級色彩濃厚的「群眾之聲」電台,回到台灣後,曾參加兩次選舉,但都沒有當選。
張金策後來生活趨於低調、平淡。